那中年男客面貌平凡,衣冠细致而不张扬,举止庄重。
他道:“日头毒,红叶娘子请回屋。数日后,范某再上门拜访,娘子千万保重。”
许是当着赵野这个外人的缘故,那男客口气平淡,只是他叮嘱红叶留步和保重,咬字不觉微重,泄漏了他节制的心事。
红叶却未曾听明白,她见赵野走到跟前,不经意瞥了一眼,刹那好似从他脸上认出什么,双眼生出一点光亮。然而眨眼工夫,那点光芒便寂灭了。
赵野替红叶作画时候,很难想像她曾经迸发过激烈情感,不惜自断前程后路策马冲进王府,相伴心上人坐监。
如今的红叶从目光到全副神态沉静已极,静得像古井水,波澜不兴。
她手持纱罗团扇坐在椅上,如若无人与她说话,她可以半天纹风不动,径自出神不知想着什么。当她与人应对,也带着几分恍惚,彷佛叁魂六魄之中,有几魂几魄自管自神游去了。
现下残留在她身上的那几缕剩余魂魄也即将离去。
红叶肉眼可见一点一点憔悴下去,赵野念着她去日无多,再不想打探宁王消息,只管替她作画。
红叶要求赵野按照她的骨相,将画像绘成她年轻时候模样。
画师由人肌骨推想对方少年面目并不难,难的是一个人中年和少年眼神气质往往大不相同。
赵野听闻吴叔叙述,红叶年少时性情文静,但是应付客人一套套,资识内慧。他便将纸上的年少红叶画得神态娴静,唯眼神灵动,娇波流慧。
画像完成那日,红叶观画良久,笑容在她面上一刻没停过。
她喃喃道:“好似对镜照影,镜里是年少的我。”她向身旁仆妇笑道:“将来我去了,你将这画交给范官人,他自会拿到他坟前烧了,就当我葬在他附近。”
红叶未曾言明拿到谁坟前烧了,但除了宁王,还有谁能教她念念不忘?
红叶说完话,大抵想起赵野在场,自己当着他的面说着烧燬人家心血的话,虽说这一节早和对方谈妥,面上难免有些讪讪的。
赵野温声道:“画作如万物,有生便有灭,迟早归于尘土。只要它能让小姨开心,那便值得了。”
红叶和天香阁的霞绮是手帕姐妹,赵野便也比照称呼霞绮一般,称呼红叶“小姨”。
他如此答话,倒把红叶听怔了。
她深深瞧着赵野,又不像瞧着他,像透过他凝注别人。
赵野直觉宁王说过类似的话。
红叶问道:“阿野,可曾有人说过你和宁王容貌相似?”
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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