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罢。”
水芙叹息着退下。
紫宸殿——
铜壶漏刻的箭杆又走了一个时辰,齐贽依旧保持笔直身形,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,眉目刚毅沉静,文臣谏官身上的那种倔犟劲儿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上首的御案后,南宫旭在闭着眼小憩,面上满是乏累疲倦,英挺的眉微皱,眼下泛起淡青色,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角,问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。
“子晏啊,你可还是昔年刚入长安的子晏?”
齐贽似乎怔了一瞬,神情复杂,之后淡然回答:“纵使历经宦海沉浮,昔年之志不曾改,子晏依旧是那个子晏。”紧接着,他对睁眼看过来的南宫旭,不卑不亢道:“但是菩风已经不是昔年的菩风。”
这是不咸不淡接近于陈述的一句话,亦是齐贽三年之后首次直呼圣人的表字,打从圣人践祚他便再未称过‘菩风’二字。
盯了竟敢口出狂言的齐贽一会儿,南宫旭倏忽笑了,笑声回荡于空寂的殿内透着隐隐森冷,笑意里有莫名的讥嘲。
“朕听闻令堂病了,而你一向是个忙人,常在办公的府衙里面休息,无暇去看顾,朕准你从明日起便在府中好好儿陪一陪令堂,你也顺道歇一歇,手上的事务暂移给旁人罢。”
齐贽的身体僵直了一下,麻木的神情起了一丝波澜,随后又尽数淡去,弯下腰叩首谢恩。
待齐贽退出殿外,高澹焦急万分地飞快奔入殿中,贴近圣人耳畔悄悄私语一阵,但见南宫旭倏尔站起身,眉目间笼罩一片阴鸷之色,瞳中覆上层层阴翳。
“围得滴水不漏竟也叫那些人渗了进去,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,他们啊……倒真是迫不及待了。”
时隔多日,朝堂上百官依旧在为淑妃中毒身亡一案争论不休,每日的朝会犹如置身沸反盈天的街市。
前朝波起云涌,诡谲多变,自是危险重重。
后宫之中祥和的表象下,实际是波涛汹涌,充满了阴暗的荆棘,因皇后禁足于含凉殿,管理后宫之任落到了德妃和贤妃肩上。
可是德妃的出身和背后的阵营,都无法让她真正掌握到权柄,反而受尽奚落白眼。一时之间郁结于心病倒在榻,使贤妃后来居上成了眼下的后宫之主。
淑妃亡殁令太后哀痛欲绝,贤妃日日至长德殿服侍汤药,渐渐地传出了贤孝之名。
不止如此,贤妃还屡屡替皇后求情,送去数不清的东西到含凉殿,任谁看了都要赞上一句‘心胸宽广’,被人构陷谋害亲姊,仍能不计前嫌的去体贴关怀一介蛇蝎之人,拥有这般胸怀才堪当后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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