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中的灵堂也络绎不绝有人前来吊丧,我面罩黑纱,步履蹒跚地由小珠扶着接待客人,而身旁的小天因为演技太差,被阿发强迫滴了两滴从小纪那里要来的一种无害的药水,一直泪流不止,哀凄的气氛十足。
楼京淮一早就来帮忙处理事务,见小天哭成这样,虽然明知是假哭,也不免心疼,不住地在一旁问寒问暖,端茶喂水,殷勤之至。转眼已经过午,来吊唁的客人渐少,京淮用衣袖擦擦小天脸上的泪痕,问道:“饿不饿?”
席天刚一点头,他立即吩咐一旁侍侯着的一个老妈子:“去告诉厨房,准备开饭。”那老妈子大概耳朵不大好,竟是一副没听见的模样,理也不理他,沉着个脸站着不动。我忍了忍笑,道:“齐妈,没听见楼家少爷的吩咐么?”老妈子梗了梗脖子“他自己不会去?如果没长腿就爬着去好了。”
楼京淮少爷心性,怎容人如此不敬,立即面有怒色,斥道:“你怎么说话呢?是新来的吗?虽然席家素日待下人宽厚,太爷的脾气更是好,但你也不该…”
话音一顿,似乎迟钝地想到了什么“…齐…齐妈?…天哪…你不会是…是…”齐妈白了他一眼。楼京淮一个踉跄,幸好小天手快扶住了他。
这可怜的孩子,在我们家受的惊吓可真不少。忙乱了一整天,我略感疲累,便没有等席炎回来,早早就上床休息。
睡得迷迷糊糊之际,隐隐觉得有人正轻轻用手帕擦试我的额头。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,好不容易调好焦距看清四周的情况,顿时吓了一跳。我的床边黑压压站了一堆人,粗略一看,似乎全家上下都在。
“又出什么事了?”我急急地问。席炎坐在床沿上,见我醒来,露出惊喜与放松的表情,微微俯下身子,温热的手掌按在我的额角,轻声道:“你发烧了,觉得怎样?”
“发烧?”我吃了一惊,绝望地感觉到苏州城江南少女悦耳灵秀的歌声渐渐远去,忙伸出手来自己摸摸,反驳道:“哪有发烧?我觉得温度很正常啊。”
“还正常呢!刚才小天来看你,叫都叫不醒,你想吓死我们啊?!”齐妈大概憋了一整天的火,几乎是暴跳着说。
“那是因为我身体棒,睡眠好,还有小天叫的太小声了。”我嘴硬道。“小声?他叫到后来那个凄惨劲,隔了三条街都听得到!病了就是病了,不许抵赖!”“没病!我只是累了点,睡得沉,没病!”“病了!”“没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