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不花才学会汉话没多久,一定是我听错了.
“我这便去歇息!”
“不不,”我仍是目瞪口呆状,“前面的那句.”
他挠挠头,憨厚地重复道:“相公.”
......原来我没听错,真的是那两个字.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,罪魁祸首已经在脑海里现出了原形.我捂住脑壳上冒出的徐徐青烟,和颜悦色地问道:“谁教你这么称呼我的?”李不花不明所以,老实道:“小少爷教的.”
果然是这个小兔崽子.
“--蓝琼儿!!”我中气十足一声吼,震得水田里的庄稼抖三抖.
约莫半盏茶功夫后,远处的水田里哗啦啦响了一阵,一个穿着红肚兜,头上梳着山羊角的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到我面前,“爹,啥事儿?”
我蹲下来扶住他的双肩,看着他沉痛道:“娃呀,你这么小年纪就没了娘是爹的错,但你也不能随便认娘,更不能教人家叫爹相公,知道了吗?”琼儿看看李不花和末雅矢里,又看看我,揪着自己头上的山羊角稀奇道:“哦,我还以为他们都是爹的媳妇,莫非不是?”
“当然......当然......”我当然了半天,不是两个字也没能吐出来.李不花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,而末雅矢里微微笑了笑,骑在牛背上走了.
我站起身,背着手惆怅地望着天边挂着的金黄日轮,脱口的声音遥远而飘渺:“蓝琼儿,你还我清白.”琼儿撇撇嘴,一张稚嫩的小脸居然笑得颇有几分促狭:“清白?那东西早八百年您就没了.”
“嗬!字还不会写几个,倒学会讥讽老爹了?”我一听就不忿起来,朝他扑过去道,“给我站住,今儿个非得教训你一顿不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