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内乒乒乓乓的声音重新起来,浑厚的怒骂压住呜咽,姥姥的哭声就拉成破碎长长的一道:“这日子过得有什么盼头……”
他坐在墙角,这话飘过来,一字一句听得清楚,像在心上缝了一圈绵密的针脚。
杨暄握着玻璃瓶,控制不住地想起今天那人的话,还有他脸上的神情。
那人只帮他撒了一道种,却说了一堆的话。
他说他姓陆,边说边拿着小树枝在地里划出了痕迹,名字是新民两个字。
陆新民有手机。巴掌大小,按键精巧。他在地头接了一个电话,是一个男孩打来的。他挂掉后,聊起了自己的孙子,说他这些天跟着学校去了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研学。陆新民还说,他是这两年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孙子在这里,打听了一圈,决定自己先来单独看看他。陆新民夸他勤劳能干,比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,他更像他年轻时候的自己。
他最后说,只要是他愿意,他就能带他过另外一种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