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依旧头痛难耐,即便赵祐和丁肃用手为他按捏太阳穴却也只是稍稍缓解。
而骨子里的倦意也如影随形,时刻让他有昏睡过去的冲动。
可头疼与困倦这两种感官交织在一起,犹如两把利刃在他脑中对拼,不免让他愈发感到难受。
在李巡和赵祐的搀扶下,他勉强坐起靠在床头,身后垫了不知多少个软枕。
赵祐将许褚和高望如何觉察到他染病,以及贾诩是如何安排太子府群臣的详细情况悉数报知,刘辩听罢不置可否,只是斜靠在软枕上,微眯着眼睛,若有所思。
他做了一个梦,一个很长的梦。
他梦见无论他如何作为,西凉军依旧踏碎大汉山河,自己依旧被李儒鸩杀,死后的魂灵飘荡在空中,又亲眼目睹何皇后饮下那一盏致命的毒酒,带着悲伤与绝望在痛苦中挣扎着逝去,再看着汉室四百年荣光随着雒阳城一道在烈火中被焚尽。
尽管他明白这些事如今已不可能发生,但心中依旧满是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。
因为有些事情,注定是他无法向外人诉说的。
想到这里,刘辩的眼神中不免透着一丝落寞与孤寂,轻轻叹了口气。
未过多久,在后殿烹煮汤药的高望刚听闻太子第二次苏醒,急忙端着汤药,脚步匆匆,一路小跑着进入寝殿。
向太医署所有侍医和诸多民间医者确定了药方无误后,高望就一直在后殿煎煮汤药,一剂一剂煎煮未曾停歇。
为何历来天子、世家豪门之中有人患病,病房内外总是弥漫着似乎永远也散不开的汤药气息,那便是因为汤药在无时无刻不在煎煮着。
没有人确定太子什么时候会苏醒,高望便一剂一剂地煎煮着,时刻保证太子能在苏醒后第一时间喝到温热的汤药。
高望拿起一只汤匙,啜饮了一口后确认不会烫着太子殿下后,方才用另一只干净的汤匙一口一口喂太子服药。
鼻翼轻轻翕动,嗅闻着从近在咫尺的高望身上传来的苦臭汤药味,刘辩微微蹙眉,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喝下碗中的汤药。
“这是殿下匆忙出征,因而未曾来得及食用的蜜桃。”高望似乎早有预料,浅笑着从袖中取出一袋果脯来,“奴婢将它们全部摘下,晒干做成了果脯。”
刘辩张开嘴接过一片果脯,将之含在口中。
果脯虽已晒干缺失了水分,但仍有几分甘甜,倒是祛除了些许口中的苦味。
“阿望,辛苦了。”
刘辩轻轻握着高望的手,用尽了此刻的他所能使出的柔弱劲道捏了捏他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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